白云青舍
羅 偉
臨近年關,猛地想起自“新冠”疫情爆發以來,已經有兩個年頭沒有回家過年了,尤其是家里老二出生后還只是在2020年暑期回去過一次,想著今年無論如何要回家過年,于是給自己一家四口買了厚厚的羽絨服以及一些御寒的必需品,期待除夕前一周請假回去與父親團聚,讓父親好好看看他的孫兒。
沒成想越臨近年底,深圳的疫情形勢越發嚴峻,深圳十余人通過核酸檢測被確診為“新冠”患者,數地被劃為中風險區,行程碼上也帶星了。此時公司也發布倡議:建議黨員干部帶頭留深,打好疫情防控攻堅戰。收到信息那一刻,腦子一下陷入混沌狀態,但空白一閃而過之后,我立馬清醒過來,覺得自己作為公司的安全總監,必須服從公司的安排,帶頭落實好公司的各項防疫工作,于是給遠在湖南的父親撥通了電話,用委屈的聲音跟他說明情況,沒想到父親卻十分平靜地支持了我的決定。
遙想當初,為了踏遍祖國山河的夢想,也為了逃避父母的管控,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土木工程專業,而且在找工作時本可留在湖南,卻依然選擇了廣東,就是做好了常年在外漂泊的準備。畢業初期,很少給父母打電話,每次父母打電話來問一些工作和生活的瑣事時,會嫌他們煩,甚至與他們拌嘴,覺得他們的叮嚀和囑咐是一種煽情。
隨著時間流逝,自己也在深圳成了家,并且生了小孩。由于我和妻子都要上班,而且深圳的消費水平也較高,沒辦法去請保姆,老二出生之后,便和父母商量,最終決定由母親過來給我們帶小孩。
年少時有多想逃離,現在就有多眷念。近兩年就父親一個人在家里,父親平時是一個寡言少語的人,每日都是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,很少去與鄰居進行娛樂活動,只是偶爾與他們去攀談,也很少給我們打電話。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,我習慣了在晚上9點給父親打一個電話,和他聊聊家長里短,聽他跟我說一些家里的瑣事,有關于親戚的,有關于鄰里之間的,每次聽到這些,就有種被帶回到童年時代,心里被這些居家的瑣事所感動、所溫暖,一家人團聚的其樂融融場面就會閃現在腦海。
聊完家長里短之后,父親總會反復地叮囑我工作要注意方式方法,他說他以前也是一名農民工,了解建筑工地民工的心態。他總是跟我說,“雖然你現在是一名安全工作者,你的管理是為他們好,但是盡量不要和他們吵,好好和他們講,如果他們不明白的話,在閑暇時找他們多談心,大家都是出來掙錢的,都是家里的頂梁柱,誰都想著掙錢之后能夠平平安安的回家,一家團圓!”
每次說到團圓,我就有一種無語凝噎的傷感。父親為了我們這個小家的“團圓”,他選擇了與母親分隔兩地,他自己承擔了所有的孤獨,承擔著去照顧80多歲的外婆的責任。外婆也是我非常掛念的人,除了聽力有點不好,現在身體還算健朗,平時的洗衣做飯也都是自己。雖然已到耄耋之年,也偶爾還會去父親那里坐一會,面對面問問母親、外孫和外曾孫的情況。去年父親給她買了智能手機,安裝了微信,但是自己不會撥打,只會滑動接聽,每次給她視頻電話,她聽不清我們說什么,只是用帶著慈祥笑臉對我說“她都好,不要擔心她,千萬要照顧好兩個小孩”。
深圳與邵陽的距離其實不到千里,如果高鐵只要3個多小時,即便自己開車也就10來個小時,卻因疫情阻隔了家的團圓,千里相思只能通過手機傳遞。雖然現在通訊的發達,讓溝通變得暢通,但是少了陪伴的溫馨,團圓的歡樂。惟愿山河無恙,人間皆安,所有人都能將相思變為團圓。
(編輯 樊 星)